第二十五章+2-《长篇南河》
天儿好,下午学校开展劳动。老师找小勤,让他把二班的桌子换回去。小勤说是小明让搬的……小勤低着脑袋走,是谁告诉老师的呢,是小明,还是小高?会不会是立本,他和小华……
劳动人多,呼啦啦忙,忙乎一阵,大伙呼啦啦放学了。
留下的人,在院子角落抓蜻蜓玩。
蜻蜓红尾巴,被捂住,捂帽子里,放进罐头瓶子里,瓶子口蒙上纸扎些眼儿。蓝尾巴的好看,拿出来系上绳儿,牵着它,飞不走;它像猎鹰,落在肩上,伏在前胸;松了手,让它飞,飞不远,又落了;想落得高一点,落到栅栏的柱子尖上,绳垂着。小江拽绳,拽得猛,蜻蜓的身子后部分与头胸分开了。他拎着绳儿和那块“尾巴”,问:“谁能接上?”他长得个儿大,又粗,小林骂他:“像狗熊!”小芝说:“像大虫子。”小江喊:“你俩身上有味儿。”小明手指放嘴上:“嘘,别……”有一个红蜻蜓落窗户上了,他和晓宇从不同方向慢慢去抓。
屋里,小翠感冒打喷嚏,杨英年给她纸,她用纸擤了鼻子,往撮子里扔。她看见虫子在撮子里,心想就扔那,扔到虫子上,盖住了。杨英年招手:“来,到这。”抽屉里有奶糖,“你自己拿。”小翠看,“呀,是上海的。”“坐,感冒要休息。”杨英年去门口搬一把椅子,把自己坐的垫子放上,“羽毛的,暖和。”他拉自己的椅子来靠近坐,拍小翠的肩膀,手后来放上,又往下移。小翠的腰身有点软,往里闪,他的手就跟进,小翠往外拧叽,他越贴近搂护着,脸离得近……
“哎!”小江看窗玻璃不自觉发出声,人全在窗上了,等反应过来他马上往下蹲。
他们几个跑得极其快。先是蹲着跑,然后站起来跑,翻墙豁口出去。建得容易的,本来就不能长久。新泥新坯没等干的时候,就被懒且淘的家伙给抠开了。先是推动,有人看,就转身用背靠,不显山不露水把坯弄活动了,等天黑没人的时候拆下坯;以后再弄活动一些,须慢慢扩大“战果”,坏太多就可能马上被堵上喽。放学一般不着急,就从大门大大方方郑重其事地走,走到豁口还歪头看看,好像自己没走过“没做过坏事”一样。那块墙塌了,正是立本班负责干活的地方,小勤和人说很多坏话。班级干的不好,晓宇受不了,怨立本,“跟他说了也不听,这下咋整!”小萍听见了,悄悄和晓宇说:别信小勤的。晓宇疑惑地问:你认识他?小萍羞涩地点点头。小萍不愿提过去,她和小勤原来是一个班。晓宇挠头,说:墙是砖的就好了。
多亏这块墙倒了,跑的人心里高兴,方便多了。
小芝跟着小林跑,跑得气喘,医院大夫曾说她有先天性心脏病。爸妈问大夫咋办,能不能治?大夫说没啥办法,用手比划,“心室,那个瓣,懂不懂?关不严。”“那怎么办?”“能吃啥就吃点啥吧。”妈妈听了心痛,偷偷抹泪,有好吃的东西都给她吃。
跑到小林他家那栋房,“你家这树大哇?”小芝望上边繁茂的树冠。小明到小全家,趴后窗往外看,说晓宇:“别让那小芝跟小林在一块儿。”晓宇过来趴窗看,生气:“说也没用,不听话,总那样……有个老猪腰子……跟小翠一样。”小明生气,说:“她俩不太一样。”晓宇说:“看着不一样,实际一个样。”
大树的叶子丰茂,是夏天真的来到了。
小林上了树,给小芝折树枝。小芝仰头望。
小林往更高处爬,上头有好的,也让小芝看他的勇敢。他爬上面的一个杈子上,骑着,看后院,说:“晓宇家的鸡,怎么往老项家飞呢?”鸡就是会飞的嘛。
小芝去后院。一只鹅曲着脖子拦着路,她只好从那边沟沿过去。
一只晓宇家的鸡张开翅膀飞落老项家,又有鸡飞到院墙上,扎煞着翅膀来回走,寻找低点的地方;试着几次想跳,下不了决心;看人家鸡吃食,急忙忙跳下,扑棱起灰尘,吓走那些鸡。老项家的鸡觉得不对,自己的槽子怎么能让给外人,又回来,抢吃。鸡跳过来容易,回去难,憋得转,咯咯咯。老项婆子出来,看这只鸡样子有点怪,就把它抱到窝里。它不呆,跑出来。项婆子拿一个大筐蓄点草,再来抓鸡。小芝趴门缝说:“你怎么抓人家的鸡?”项婆子歪脖看:“你是干嘛吃的,关你屁事?”
小东和小芳从东边走来了,找门缝往里瞧。
下蛋鸡不愿多跑,好抓,项婆子把鸡抱进筐里。鸡起来,老项婆子按下,一手盖上柳条盖儿。鸡没办法,像关公有了十全的理由,终于降了曹。邻居老人说,现有的生命更多体现了生存的特征。
蛋下了,“非主人”就把它轰出了院子,免得引起纠纷。
一会又有飞过来的,老项婆子看看不像是有蛋的,就扔回去。要不就按住鸡身子抠抠屁股眼认证。盘旋猎食的禽类,飞是侦查并进攻的手段;整天在地上觅食的禽类,飞是逃避威胁的手段,可是家养之后,只是跑,不知道飞了。老项婆子追呀,实在不好抓的,就开门放出去。孩子们闪开道,都离开了。